Nature Computational Science：刘超课题组合作揭示人类利他行为的多重混合动机及其计算机制
2024年9月12日，北京师范大学认知神经科学与学习国家重点实验室、麦戈文脑科学研究所刘超课题组，与北京大学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麦戈文脑科学研究所、北大-清华生命科学联合中心张航课题组合作在《Nature Computational Science》发表研究成果“The ‘motive cocktail’ in altruistic behaviors”。该论文从社会公平与利他主义的角度，详尽探讨了人们作为旁观者在干预他人不公事件中的多种社会经济动机，以及动机之间如何交互影响个体的利他行为，包括惩罚违规者和帮助受害者两个方面。该研究有助于理解见义勇为等第三方利他行为的心理计算机制以及个体差异，并为未来在人工智能利他价值观对齐等方面的应用提供了理论基础。
公平与正义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石。当群体中有人违反公平原则，给他人带来伤害时，不仅受害者本身会受到影响，作为旁观者的第三方往往也会主动出手遏制这种行为或帮助受害者，哪怕这种干预是有偿的。无论是第三方惩罚违规者还是帮助受害者，这些行为对于维护和促进社会的公平秩序至关重要，因此也被视为利他行为。本研究试图通过结合计算建模的创新方法，深入探索第三方利他行为的动机与心理机制。
研究团队通过行为实验数据和计算模型，揭示了在人们面临不同社会情境时，如何综合考虑多种动机因素（如追求公平、提高效率和维持社会等级等）来做出决策。研究结果表明，人们在利他行为决策过程中综合考虑了七种不同的动机，形成了多重混合的动机，我们称为“动机鸡尾酒”模型的统合框架。
该研究通过聚类分析，发现了人群中有三类不同的行为模式，分别为正义战士（35%，热衷于追求公平）、实用助人者（18%，热衷于帮助受害者）和理性道德者（47%，更注重自身利益）。尽管这三类群体的利他行为均可通过“动机鸡尾酒”模型框架得到最优解释，但各群体的主要内在驱动力存在差异。
正义战士的行为主要是由忽略他人之间剩余的不公平这一动机所驱动。他们本身有非常高的亲社会水平，对社会不公平会表现出强烈的反应，并乐观地相信自己的行动可以消除不公平。实用助人者的行为主要受到不公平反转偏好的动机所驱动，他们重视受害者状况的改善，并且不会因为改变受害者与违规者的相对社会等级而有所顾虑。理性道德者的行为主要受到忽略他人之间原有的不公平这一动机所驱动。在干预代价较高时，他们会对他人之间现有的不公平视而不见。这些发现对于理解利他行为中个体差异的动机和心理计算机制具有重要意义。
该研究还通过预注册和在线大样本数据采集重复了实验结果。研究团队在Prolific在线平台上收集了来自66个国家或地区的1258名被试，重复验证了上述研究结论，进一步证实了研究发现的可靠性和普适性。
此外，“动机鸡尾酒”统合模型还成功复现了多个先前研究中的行为发现，表明该模型框架在解释更广泛的利他行为时具有适用性。例如，该模型能够解释受害者对违规者的直接惩罚（第二方惩罚）等行为。
这些研究结果表明，“动机鸡尾酒”这一统合模型框架不仅能够解释个体作为第三方的利他行为，也适用于解释更加广泛的利他行为以及利他行为的个体差异。这些发现不仅增进了我们对人类利他行为复杂性的理解，还可能对制定促进社会正义和合作的政策提供科学依据，并为未来在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方面的应用打下了基础。
同期News & views刊登了华东师范大学胡捷研究员的评论文章“Deconstructing the compounds of altruism”，指出本文的发现为开发更细致的人类利他行为模型提供了基础。通过纳入利他行为背后复杂的动机相互作用，人工智能系统就能在训练中做出更像人类的决策，并按照人类的道德价值观行事，从而变得更加安全可靠。这对人工智能安全、价值对齐、自主系统、机器人和人工智能驱动的决策工具等领域尤为重要。
刘超课题组的博士生吴小燕与北京大学张航课题组已毕业的博士任祥娟为本文共同一作，刘超教授与北京大学张航研究员为本文共同通讯作者。本研究得到了科技创新2030-“脑科学与类脑研究”重大项目（2021ZD02005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和重点项目 (32171095, 32271092, 32130045), 北京-清华生命科学研究中心，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19ZDA363）等项目的支持。
原文链接：
Wu X, Ren X, Liu C*, Zhang H* (2024). The “motive cocktail” in altruistic behaviors. Nature Computational Science.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3588-024-00685-6
同期评论链接：
Hu J (2024). Deconstructing the compounds of altruism. Nature Computational Science. 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3588-024-00690-9
课题组链接：
刘超课题组：https://liuchaolab.bnu.edu.cn/
前期相关论文：
1）Wang H, Wu X, Xu J, Zhu R, Zhang S, Xu Z, et al. (2024). Acute stress during witnessing injustice shifts third-party interventions from punishing the perpetrator to helping the victim. PLoS Biology 22(4): e3002195. https://doi.org/ 10.1371/journal.pbio.3002195
2）Jin K, Wu J, Zhang R, Zhang S, Wu X, Wu T, Gu R, Liu C. (2024). Observing heroic behavior and its influencing factors in immersive virtual environments. Proc Natl Acad Sci U S A. 2024 Apr 23;121(17):e2314590121.
3）Wang, H., Zhen, Z., Zhu, R., Yu, B., Qin, S., & Liu, C. (2022). Help or punishment: acute stress moderates basal testosterone’s association with prosocial behavior. Stress, 25(1), 179–188.
4）Zhen, Z, Wang, H., Zhu, R., Zhang, S, Jin T, Qin, S., Liu, C. (2021). Acute psychosocial stress increases third-party helping but not punishing behavior. Stress 24 (4), 430-441.